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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長的一周
來源:長江日報 | 李灰懿  2024年08月05日08:20

“天狼集訓營”成立之初,訓練部門向基層廣發“英雄帖”,引來無數“武林高手”躍躍欲試。參訓隊員在來之前早已進行了科普,集訓的總教練是特戰營營長劉近,劉近是誰?陸軍某旅中校副參謀長,被表彰為全軍軍事訓練先進個人、全軍最美新時代革命軍人、陸軍優秀共產黨員、陸軍“四有”新時代革命軍人標兵、西部戰區陸軍“練兵備戰十大先鋒”、榮立二等功二次、三等功五次……“英雄帖”一經發布便招募了四十八名隊員。劉近將其分為四個小隊。

天狼集訓堪稱魔鬼特訓營,官兵們都以加入這支集訓隊為榮。在挑戰生理、意志極限的抗寒冷、抗疲勞、抗饑餓訓練中,“冷酷無情”的劉近會硬生生拖著隊員往前走,甚至將隊員的頭按在水里,也會將從充滿催淚瓦斯的房間中跑出來的隊員踹回去。

開訓前一天,每個人都將自己的寸照掛在開訓場的“榮譽墻”上,領取“狼牌”,上面標注著每名隊員的姓名、籍貫、軍銜和代號等信息。集訓期間退賽分為兩種,一種是病退,一種是自愿退出。相對于參訓儀式而言,退出更有儀式感,符合之前制定的退出條件,教官就會集結所有參訓隊員,一同“參觀”他取下自己的照片,掛回“狼牌”,帶著遺憾離場。

在這一周里,參訓隊員幾乎沒有補給,每天睡眠時間還得看教官的施舍,他們滿眼血絲、痛苦掙扎,他們渾身濕透、忍饑挨餓,他們披荊斬棘、翻山越嶺,他們一次次被逼上“絕境”,又一次次逆境“重生”。

“在這里最舒服的日子永遠是昨天”,這是每一名特戰隊員永遠忘不掉的口號。“魔鬼周”訓練,如在匍匐前進中,子彈就在頭頂上飛,而隊員們沒有任何防護,偏離方向還會觸雷;起床時沒有哨聲,只有催淚彈……在這里處處充滿挑戰,時時面臨考驗。組訓之初,劉近告訴隊員們,在這里他們沒有軍銜、沒有職務……他們每天食物的補給還得看教官劉近的心情,為了保持體力,他們撿食垃圾堆里的西瓜皮、分食菜花蛇、喝沉淀積污的臟水……這就是他們今生最漫長最難忘的一周。

“六分鐘內,到達指定地域集合。”劉近手持迷彩式擴音喇叭站在隊列面前下達了第一個作戰任務。從集訓隊到達指定地域距離也就一千米左右,六分鐘的時間顯然綽綽有余。然而,正當大家奔向集合點位時,劉近在隊伍后側扣響扳機,隊員們無動于衷,隊伍中只有個別人立馬臥倒隱蔽。第一個內容劉近就立馬叫停了所有人,有些惱怒地訓斥還在奔跑的人:“你們剛剛沒有聽見槍響嗎?什么叫敵情觀念?聽見槍聲第一時間尋找有利地形,迅速臥倒。”

“統統地給我往回爬。”幾名參訓隊員由于低姿匍匐動作不太標準,被劉近拎著攜行具背帶狠狠地拖拽,一些隊員感到驚訝,沒想到這么快就開始進入狀態了,自己還沒準備好。在劉近眼里,懲罰只不過是想讓隊員們銘記戰場的殘酷,戰場不會給任何人留下準備的機會。他想給大家樹立一種意識,戰爭并沒有他們想象得這么簡單,戰爭是非常殘酷的,就連這次“魔鬼周”集訓大的理念背景都是抵達作戰前沿教大家如何在戰場上完成任務、生存保命。

隊伍再次出發,槍聲再響。參訓隊員訓練有素,一聽到槍響所有人立刻臥倒,不敢再有絲毫懈怠,他們知道劉近不按常理出牌。

“這一次你們處置得非常好,所有人向前爬。”劉近說,“‘魔鬼周’是和平年代最接近實戰的一種組訓模式,我的做法看似殘酷,但在實戰中,更殘忍的事情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作為特戰隊員,需要經過這種實戰化的訓練,為戰場上可能發生的一切做好準備。”

西北的內陸高原,夜間寒氣逼人。參訓隊員正通過一道水深齊腰、三米多高的隱蔽壕。“上空的無人機十秒后經過我們頭頂。”劉近突然開始通報最新“敵情”。

小隊長開始下達作戰口令,來不及躲藏的隊員便一頭扎進了水里。有的隊員敷衍了事,只是用上個課目帶過來的野草簡單地把頭頂偽裝了一下。劉近看完隊員們的隱蔽偽裝極為不滿,他一把將露出水面的腦袋摁入水中:“所有人都趴到水下去。”友鄰單位慕名而來參加“魔鬼周”訓練的戰士達瓦,之前見都沒見過如此殘酷的訓練,當兵幾年還是頭一次嘗試這種沒有尊嚴、沒有人格的極限訓練。在冰冷刺骨的水里,他曾想過退出,但這樣回原單位會被人恥笑。

“給我拿個鍬過來,全部都埋了。”隨即,劉近鏟了幾鍬黃土撒在隊員們的身上。

寒冷的冰水里,隊員們嘴唇開始被凍得發紫,控制不住地渾身發抖。教官不停在岸上給他們施壓:受不了的可以站起來,取下自己的照片,送回“狼牌”,你們就可以回家了,可以上岸烤火了。劉近不停地誘惑著他們,不停地給他們設“圈套”。

劉近一邊盯著手表,一邊來回地踱步,半個小時過去了,他害怕把這群“狼崽子”凍壞,便下達了敵機已過,以小隊為單位抱在一起取暖的指令,讓隊員們齊唱龐龍的《兄弟抱一下》。

“兄弟抱一下——一起——唱!”

每當回憶起這一段經歷時,王宇航總會說,緊緊地和對方拼命抱在一起,相互取暖,來給自己一份堅持和鼓勵。當時抱在一起的時候,感覺不到冷,更像是歷經生死遇到了親兄弟。劉近讓他們在一起抱著,靠自己隊友的身體來取暖,才能保存自己,這就是他想看到的兄弟情、戰友愛和團結凝聚力。

零攝氏度左右的水溫中,隱蔽了三十分鐘,遠遠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極限,極大地消耗了隊員們的體能,磨煉了他們的意志,特別是抱團取暖的訓練,不僅能夠增進小隊戰友之間的感情,更重要的是能強化集體觀念和團結意識。

開訓前一晚,在翻看各單位上報的名單后,劉近和其他幾名教練員商議“魔鬼周”訓練計劃,開訓的時候恰逢有兩名戰士在“魔鬼周”的第二天過生日,教官們提前準備好了“蛋糕和蠟燭”。劉近想著必須讓他們過,但是具體怎么過,那就是他說了算,具體在什么條件下過,也是他說了算。

“今天有人過生日了是吧,四小隊?”隊員們正咬緊牙關站在水中進行抗寒訓練,劉近悠然走來。

“是四十號和四十六號。”

“圍成一圈抱一起,兩個壽星往中間走。”

“好了,蹲下。”

劉近手里拿著兩個法式小面包充當“蛋糕”,兩個打火機當“蠟燭”。“蠟燭”點燃的那一刻,兩位壽星禁不住熱淚盈眶,閉上眼許下了這一生最難忘的生日心愿。

“祝你生日快樂……”四十七名參訓隊員站在冰冷刺骨的水里,齊唱生日祝福歌曲,寒冷刺骨的水坑仿佛有了一絲絲暖意。當劉近問壽星許的什么愿時,兩位壽星異口同聲地說:早日結束“魔鬼周”。兩塊小的“蛋糕”被分為四十七份,讓每一名隊員都能吃上一塊。每當壽星達瓦回憶起這場特殊生日儀式的時候,既難熬也難忘,在這么艱苦的條件下,這么多的戰友給他過生日,這是他這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個生日。生日祝福雖然是短暫的,對于他們而言卻是終生的回憶。

劉近在集訓期間不僅要扮演“惡魔”的角色,還要擔負老大哥的角色。由于長時間的高強度訓練,不免有一些隊員受傷,教官們也擔心他們因為生病造成后遺癥。劉近說,教官也是軍官,當教官的時候必須對他們狠,特別特別狠,但是一旦戰士出現傷病現象的話,要關心關愛戰士,這也是干部必須做的事情,也是身份的轉換。

“有沒有受傷的?有的話就過來,我給你們看看。”劉近看著隊員們緊張地拉繩、割草、掘地,偽裝,“以后記得,不要穿新鞋訓練,穿新鞋肯定會磨泡,這是最基本的,搞訓練擦傷碰傷都是小事……”突然,他發現姚強一直在吮吸著自己的小拇指,“怎么回事?手伸出來。”原來姚強在割草時不慎割破了左手小拇指,鮮血直流,劉近端詳了一會兒,“不行,你這么搞沒用,傷口有點深。”說著,一邊用右手緊緊按住他的小拇指根部,采取“近心端止血”的方式,一邊用對講機呼叫隨行的軍醫。

姚強有些抗拒,擔心這點皮外傷將他淘汰,又不想耽誤他搭建庇護所的時間。劉近承諾他可以繼續參訓,但條件是必須進行簡易的包扎,并每天不少于三次消毒。

營區大門口,紅藍黑相間的特種兵標識格外搶眼。往里走,超過一人高的荊棘灌木叢映入眼簾,每一個角落都氤氳著一股殺氣。這是一場沒有主角的生存之戰。勝利者將贏得機會生存下去,失敗者只能出局。

“據導調組通報,偵察發現敵重要目標,命令你小隊從潛伏地出發,擔負奪取敵重要目標任務。在殲敵路線上,敵設有一道封鎖線和一座崗哨,除本小隊隊員外,其他三個小隊均為敵軍……”劉近通報了當前敵情。

“各小隊注意,信號彈發出,行動開始……”兩枚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奪控要點任務拉開帷幕。此次奪控任務模擬某款戰爭游戲設置了“毒圈”“信號槍”等,每五分鐘進行一次縮圈,不定時組織哨兵交接班。

劉近認為,只有貼近實戰的訓練才是提高訓練質量的唯一途徑。他帶部分哨兵,占領十多米高的攀登樓作為制高點,準備隨時“擊斃”露頭的隊員,哨兵封鎖線成為隊員們難以逾越的屏障。

日上三竿,溝壑滿地的密林里,一群人正準備籌劃著如何完成要點奪控任務。小隊長姚強拿著地形圖對照現地地形發現,在出口僅有一處的情況下,掩護組應快速占領出口有利地形,拖延其他小組進入下一個地域的時間,為本隊突擊贏得更多的時間。

姚強身先士卒地擔任本小隊誘餌,吸引“敵”火力攻擊。他用戰術手語向隊員們示意,十二點鐘方向發現小股“敵人”出沒,注意隱蔽警戒。頓時,灌木叢中響起陣陣槍聲,不時伴有“紅藍煙”冒出。

數分鐘過去,電子對抗大屏上不斷顯示著隊員“陣亡”的信息。各隊都逼近了劉近火力封控范圍。站在最高點,劉近可以一覽無余地看到每個小隊的行動,如果隊員暴露自己的位置,他會選擇毫不留情地“消滅”他們,讓隊員們感受到戰爭只不過是咫尺之間,要想在戰場上保存自己必須得學會偽裝、協同作戰等本領,這是他提高訓練難度的方法。制高點槍聲不斷響起,灌木叢中不時冒起紅藍煙霧,表明又有隊員被宣判“陣亡”。看到身邊的隊友不斷倒下,幸存者只好選擇有利地形進行隱蔽,等待時機。

“距離第一次縮圈還有五分鐘。”導調組再次通報最新情況。

四股特戰力量相繼匯聚在了封控線附近地域,等待哨兵交接班時間,以便沖過防御圈。

“告知大家,現在樓頂哨兵正在進行交接班。”哨兵正在換哨,這便是通過封控線的最佳時期,劉近就看他們能不能把握時間。哨兵交接班時間僅僅三十秒,要想通過這里還得瞻前顧后,制高點有哨兵,背后有其他隊的隊友,稍有不慎就會頭頂冒煙淘汰出局。

四個小隊必須經過“敵”哨塔抵達第二作戰區域,才能完成奪控要點的任務。就在參訓隊員蓄勢待發之際,樓頂的哨兵交接班已經結束,暴露在外的隊員相繼被擊中要害,淘汰出局。姚強見勢,帶著小組成員貼著墻根,才避免了不幸的發生,要不然這次的奪控就會以失敗告終。

“導調組通報,發現敵重要目標出現異動,命令你小隊迅速通過敵崗哨,向敵重要目標發起突擊。”隨著一枚紅色信號彈升空,第一次縮圈完成。這意味著幸存者必須要在兩分鐘之內離開第一作戰區域,通過哨塔避開哨兵封鎖線,抵達第二作戰區域,沒通過者就會被淘汰。

第一輪的淘汰,除一小隊有三名幸存隊員之外,其他小隊各幸存兩名隊員。

第二戰區分為東西兩個作戰區域,地形較為平廣,是一個野戰機場跑道,遮蔽物較少,且有多名哨兵把控,除了跑道旁的一些野草、兩輛報廢坦克、部分油桶、數條火車匝道和一些訓練時使用的單兵障礙等遮蔽物以外,再無其他遮蔽物,這將極大考驗著隊員如何利用現地進行偽裝保存實力。姚強和隊友孫啟明采取交替掩護的方式,慢慢向目標點行動。就在通過一個空曠的地域時,孫啟明不慎被其他小隊擊中,姚強瞬間就成為“孤膽英雄”。

似乎是一種默契,其余三個小隊槍口一致對外針對這個強手姚強。密集的槍林彈雨使得姚強只能蜷縮在一個粗壯的樹干后。他從背包里拿出反光鏡,偷偷伸出樹干外圍,仔細觀察著其他隊員所在位置,尋找一擊斃命的機會。姚強感覺槍聲似乎沒有之前那么猛烈了,他探出頭扣動扳機,直接讓對方四十六號隊員淘汰出局。姚強認為自己是本小隊取勝的唯一機會,他必須得保護好自己,取得最終勝利。

隱蔽滲透過程中,各種戰術動作都得用上。滲透到終點的過程中,有一條馬路特別明顯,如果高姿勢通過,必然會被哨兵發現。要想奪旗成功,一條淺色水泥路是他們難以逾越的屏障。姚強思來想去如何逾越時,他驚奇地發現報廢坦克附近有一個“空投箱”,經過一番搜索,發現有麻袋等偽裝器材。他仔細觀察著“敵哨兵”巡邏軌跡,發現他們巡邏有盲區,但這盲區的存在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姚強的目標是想盡一切辦法通過馬路奪旗。憑借著自己多年的經驗,他想搏一把。

“第二次縮圈”水泥路以西的地域即將成為非作戰區域,留給隊員們突破防線的時間僅僅只有兩分鐘。

“敵哨兵”近在咫尺,要想不被發現極為艱難。姚強先后使用植被、布料來偽裝自己,減少了與背景的特征差別,隱藏或降低了自身的可探測性,這樣能夠有效地降低被敵方探測的概率。蠕動、滾翻,一套行云流水的戰術動作后,他艱難地躲過了重兵把守的屏障,一頭扎進蘆葦蕩中,縮圈時間僅剩最后十秒。

第二次縮圈結束,四小隊全軍覆沒,提前退出決賽。

一小隊兩名隊員緊隨姚強身后,即使一小隊派出一名隊員誘攻姚強,仍有一名隊員可以將他“擊斃”。越是接近目標區,越是誰也不敢隨意開槍。一旦出現槍響,無疑是在暴露自己的位置。姚強距離奪旗點不足十米,中間如履平地,唯獨能夠遮蔽的僅為身后兩個相疊的油桶,基本上不占優勢。雖然二小隊距離上相比一小隊而言多出數倍,但齊腰深的雜草地形,有利于他蠕動著慢慢接近目標。三個小隊成掎角之勢團團圍住劉近,但要想取得最后成功還得看誰的戰術運用更加靈活。

隱蔽接敵瞬間,姚強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油桶,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姚強的突然出現讓劉近有些出乎意料,他發現姚強躲在油桶后面,不停拿著手里的“手槍”挑釁,嘴里還不時發出“咻咻”的配音。姚強緊緊貼在油桶后面,不敢露頭。見狀,二小隊采取蠕動的方式隱蔽接敵,一小隊等待時機也準備給劉近致命一擊。突然,二小隊的火力吸引了劉近的注意力,姚強把握住了這一最佳時期,一個沖刺前滾翻過去,直接拿槍對著劉近。突如其來的狙殺,使得劉近猝不及防。

“魔鬼周”還沒開始之前,姚強的指揮能力不是很過硬,但是通過這次“魔鬼周”的淬煉,姚強的指揮能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了指揮思想,知道怎么去統籌隊員、指揮協調、完成任務。在整場奪控任務中,姚強靈活部署,避開崗哨周圍的警戒區域,采取迂回戰術,隱蔽接近目標,成功拿到了勝利的旗幟。

“各隊注意,任務結束。”劉近宣布奪控任務結束。

姚強扛著旗幟,宛如身后響起勝利的歌聲。他揮舞著旗幟,吶喊著:“三小隊的戰友們,我扛著勝利的旗幟回來啦!”

所有的三小隊隊員把姚強拋起來吶喊的時候,劉近感覺到他們的核心存在了,姚強的威信已經樹立起來了。不管四個小隊存在什么問題,他都要給四個小隊設置一些解決他們問題的方式方法。對每個隊員來講,劉近都要讓他們學到一些東西,真正鍛煉成一個合格的特種兵,這是最主要的目的。

在這一周的時間里,參訓隊員在無給養保障情況下,憑借過硬的野戰生存技能,徒步穿越山岳叢林、戈壁沙漠……

“魔鬼周”不只有血性,還有溫情。農歷八月十五,太陽的余暉漸漸從山的另一邊緩緩散去,一堆堆燃起的篝火成為整個戈壁灘上最耀眼的“繁星”,隊員們圍著篝火席地而坐。劉近想到了唐代詩人王維的《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的一句詩“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詩句表達出了詩人對遠方親人的思念,隊員們大多數是“90后”,想家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所有人集合,每個隊發一個月餅,一起過中秋。”拳頭大的五仁月餅,必須每個人都吃上。在隊員們的眼里,月餅代表的不僅是對家的思念,更是補給。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下,十二個人分一個月餅,比每一個人吃一塊都香。雖然每個人只得到了一小塊月餅,對于饑腸轆轆的他們而言只不過是杯水車薪,但姚強每次回憶這段往事時,都會說,這是他過的最難忘的一個中秋佳節。

“我知道,中秋節大家都想家,都想給家里打個電話,我給大家宣布一個規則,每個小隊只能選出一個人打這個電話,而且接通以后,一分鐘必須掛掉。”之所以只給一分鐘,目的就是擊中隊員們的軟肋。在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想給家里打個電話,都想聽一聽父母絮絮叨叨的聲音。寶貴的通話機會,每小隊只選一人。如果每個人都很自私的話,那這個團隊就是失敗的團隊,如果每個人都愿意謙讓,那這個團隊的團結凝聚力就達到了一個頂峰。

一小隊隊員李萬震,是他們小隊里最年輕的隊員,在這次集訓中從列兵晉升為上等兵,也是唯一的一個“00后”戰士。隊員們一致推薦由他來撥通這個電話,在他們眼里,這個乳臭未干的孩子在集訓中不管遇到多大困苦、多大艱險,他一直都沒有放棄。

一分鐘通話時間,姚強極想給遠方的戀人說聲對不起,因為他食言了。去年中秋,他本打算和相戀七年的戀人結束愛情的長跑步入婚姻的殿堂。“魔鬼周”對姚強的打擊可謂是非常之大,特別是到了集訓后期,姚強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散架了一樣,他咬牙堅持,遠方的戀人也是他支撐下去的信念。面對寶貴的一分鐘,作為一名指揮員,姚強將這個機會讓給同隊的年輕隊友。隊友蔡東樺已經三年都沒有回過家了。

經過幾天的摔打磨煉,隊友之間的關系更加緊密。電話接通后,三小隊隊員異口同聲地對蔡東樺的爸媽說出了“祝爸爸媽媽中秋節快樂!”這個時候其實大家都挺想家,尤其是中秋節的時候,都想給爸媽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大家選擇把這個唯一的機會讓給蔡東樺。他特別感動,雖然一分鐘的通話時間很短,但對于蔡東樺而言,這一分鐘是他這一輩子都難忘記的時刻。

四小隊白天成功抓捕到了“恐怖分子頭目”,只有最強的假設敵,才能練就更厲害的特種兵。劉近打算給他們小隊一個特權,可以跟家里人視頻,還是只有一個名額。四小隊隊員得知馬小兵的母親身患絕癥,一致推薦由他打這個電話。當聽到他從口中說出自己母親胃癌晚期時,隊員們眼里閃爍著淚花,他們感覺自己陪伴父母的時間太短,在盡忠和盡孝兩者中,他們選擇了前者。

電話接通的時候,馬小兵的母親躺在病床上,面色蒼黃,沒有一絲血色,每一次的化療就像是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聽她話語哽咽,隊員們眼眶里的淚花不停地在打轉。劉近提議,讓隊員們一起給馬小兵的媽媽唱首《世上只有媽媽好》……一通電話、一聲爸媽我愛你、一句中秋節快樂、一個標準的軍禮,細節見證著年輕戰士成長的步伐。其實很多兒女,“我愛你”這三個字很難說出來。結束了當天訓練后,馬小兵在日記里寫道,過去您陪我蹣跚學步,未來我陪您夕陽漫步。

從士兵提干一直走到營主官的崗位上,劉近有自己獨特的想法。為人子為人父的劉近對“孝敬”二字有著獨特的見解。他對隊員們說,大家都在說孝敬父母,到底什么叫孝敬父母?其實孝敬父母,不是說你每次回家給父母多少錢,或者是給父母買多少衣服,買多少吃的喝的。其實這些都不是父母最想要的。父母最需要什么?父母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干出一番事業,不管是在作戰還是訓練當中,能打勝仗回來,得到軍功章掛在身上。這個時候,爸媽是最開心的,他們內心才會感覺到,我兒子很厲害,我很驕傲。干出一番事業,才是對父母最大的孝敬。

隊員們席地而坐,望著遠處的月光,沉思著。刺骨的寒風,不停地煽動著隊員思鄉的情感。經過一幕幕的感情觸動,劉近深感在部隊這么多年也是非常愧對家人的。但他有軍人的職責和重任,有了國家這個大家,才能有千千萬萬個幸福安康的小家。

“魔鬼周”訓練終于結束了,一百四十四個小時之前的四十八人僅淘汰了一人,其余人成功畢業。“‘魔鬼周’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有三點:一是對意志力的磨煉;二是實戰訓練的氛圍;三是小隊的指揮能力和團結協作能力。”姚強告訴我,訓練期間,他發現一個有趣的定律,教官似乎不在意隊員某一次訓練是否沖到前面,反而會對表現突出的隊員進行懲罰。“表現越突出,懲罰越厲害。”對教官來說,只有堅持到畢業的人才算勝利。

“任何戰爭都是非常艱苦的,極限狀態下拼的是人的意志力,而不是單獨的體能或者技能。”姚強這樣理解。抓到“錦鯉”的四十七名隊員生起篝火,圍在一起,烤著濕透了的迷彩服。

【作者簡介:李灰懿:湖北武漢人,陸軍某旅戰士,作品常見于《解放軍文藝》《解放軍報》等,先后獲得西部戰區陸軍攝影展一等獎,新疆軍區攝影展二等獎、榮立三等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