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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華:誰在耘中醒來?
來源:中國作家網 | 張清華  2023年06月30日09:17

編者按:近年來,高校文學教育事業的熱潮不斷持續,許多青年寫作者從文學創作專業出發,走上了和時代、社會同步伐的寫作之路。北京師范大學2013年成立國際寫作中心,并自2014年起設立文學創作與批評方向,十年時間,成果顯著。2022年,北京師范大學國際寫作中心和文學院決定以文學創作與批評方向為核心,打造面向青年寫作者和青年讀者的出版品牌,系列雜志書《耘》將每年出版一冊,集中展現“京師作家群”的創作成果。2022年8月,系列的第一本《耘:每當有人醒來》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國際寫作中心執行主任張清華教授在《耘:每當有人醒來》的序言中將十年來文學教育的發展歷程娓娓道來,并結合學生創作的個案解讀,將這項負載知行合一的理想事業清晰地呈現在我們眼前。經作者授權,中國作家網特遴選《耘:每當有人醒來》一書序言發布,以饗讀者。

在浩渺的歷史和難以計量的出版物中,這本作品集的出版,也許可以看作是一個“偶然事件”,但筆者卻希望以此提醒各位,這不純粹是偶然。

世紀之交以后,在最近的十幾年中,全國的高校相繼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文學教育熱”,準確地說,也可以叫做“文學教育的復興”。其契機是一大批優秀作家,從社會各界匯聚到了高校之中。從時間先后計,王安憶最早,她在世紀之交前后就進入了復旦大學,并且開設了廣受歡迎的寫作課;隨后是劉震云、王家新等調入了中國人民大學,畢飛宇調入了南京大學,蘇童和余華先后調入了北京師范大學;最新近的例子是李洱,就在上個月,他惜別了工作十多年的中國現代文學館,而調入了北京大學的“文學講習所”。

當然例子還有很多,在南方,東西等很早就調入了廣西民族大學,于堅調入了云南師范大學,賈平凹和張煒也分別被多家高校聘為文學系的教授。

其中動靜最大的,當然還屬莫言。2012年10月,作為北師大校友的作家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北師大校方當即決定,立即聘請莫言為北師大特聘教授,且專門成立“北京師范大學國際寫作中心”,由莫言擔任主任。中心先后引進了同為師大校友作家的蘇童和余華,還有兩位當代中國最具影響力的詩人歐陽江河和西川。以此為契機,北師大的文學教育,忽然就有了一個蔚為壯觀的局面。

說到文學教育,可以構成歷史聯系的,是過去高校大都有過的“寫作教研室”的建制。幾乎所有大學的中文系都曾有過“寫作課”,但后來都撤并了。為什么,原因很復雜,主要問題是定位。絕大部分學校都聲稱“不培養作家”,“寫作課”只是提供一些初級的或應用類“寫作知識”的講授,而基本無關乎“文學寫作”。這樣,不止學生無法從中得到真正歷練原創寫作能力的教育,連老師也因為專業定位的模糊,因為缺少一個標準的“二級學科”支持平臺,而很難發展起來。因為這樣的原因,寫作教研室大都萎縮甚至消失了。

這種文學教育的缺陷是,不能提供專業性的、較高起點的、純文學的——特別是有實踐經驗的教育條件。老師只有關于寫作的“知識”,而無寫作的實際能力,所以不能成為學生真正希望獲得的高質量的教育資源。

當然,也有媒體質疑:“作家是能夠培養的么?”問得有理,當然不是。但請問,科學家、法學家、哲學家、經濟學家,乃至于各界的杰出人物,都是能夠“培養”的么?恐怕也不是。事實上,各界的優秀人物都不是由大學直接“培養”出來的,而是他們在不同的業界和崗位多年磨礪和成長起來的。但是,學校就能夠以此為理由,不提供他們受教育的良好條件么?顯然不是。

中國古代的文學教育,當然也有問題,但有一點,古代的讀書人,都是有“寫作能力”的,可以提筆即寫詩賦文。為什么?因為他們是把“讀與寫”看成同一件事。新文學以來的教育,漸漸把語言和文學分成了細化的“學科”,越來越注重其研究性與專業性,而忽略了受教育者實踐能力的培育,認為“寫作是作家的事”。所以導致受教育者大都寫不出像樣的文字。回想“五四”一代作家,他們大都是國文系的教授,魯迅、周作人、胡適、老舍、聞一多、沈從文……他們學富五車,又同時是可以寫作的人。再后來,大學教授就漸漸衰變成為“不同學科的專門人才”了。

說得太多太遠了。我們也不能否認,自1980年代以來,大批作家的成長也與他們的高校教育背景有密切關系,但畢竟他們更多都是在社會這個大學校里自行成長起來的。時代在發展,我們不能再困守原來的那一套觀念,應該認真地考慮,如何為在校學生提供一切能夠提供的受教育的良好條件。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文學教育出現了復興。

以北師大為例,作家進到校園,為學生提供了什么?似乎也很難回答。最直接的,就是學生見到作家變得很容易了,變成了家常便飯。學生近距離地接觸到莫言、余華、蘇童這樣的當代作家,使他們和文學的距離在直感上一下子變得無限接近。每當他們在學校的某個活動、某次會議,或是某次課堂之后,總會有學生興奮地來與我交流,說如何受到刺激和啟發了,然后就拿來了他們的習作讓我看,并且試探地問我,可不可以拿給那些作家老師給指導一下哦?

有一天,我的一位碩士研究生甚至跑來說,“老師,我剛剛看到余華老師了,他太幽默頑皮了,我好喜歡啊!”我問,他究竟怎么頑皮了,該同學答道,“就是和一般的老師不一樣,他講話直率,有個性,和學生沒有距離……”

我遂知道,老師的正襟危坐的“教書育人”,并不總是受學生待見的。而作家老師來到校園里,至少帶來了不一樣的東西。

如上當然不止是說笑。學生與作家老師的近距離接觸,最直接的作用是耳濡目染,倒不一定天天給學生上課,但畢竟有了真實的氣氛和環境,讓學生實實在在感受到一種召喚,一種引領,在無意識中也會給學生樹立一種成長的人格氣度和風范。這種作用,單從書本中是無法獲得的。他的哪怕一點點啟發、暗示和點撥,所起到的作用,都是其他的專業老師無法起到的。

當然,光有虛沒有實也是不行的,我們的文學教育確乎真正是“建制性”的。2014年春,在學校的推動下,以文學院為依托,以國際寫作中心為主導,在中國現當代文學二級學科下,設立了“文學創作”培養方向,并開始招收以文學創作為培養目標的碩士研究生,迄今已經招收了8屆69名學生。

開設的課程,除了與當代文學方向相重疊的主干課,我們還專門設立了“文學創作理論與實踐”、“創意寫作理論與實踐”,由富有創作經驗的資深老師來講授;此外最有特色的,便是專門由作家講授的“作家專題講座課”。每堂課都請一位不同的作家,來作一場完全自定題目的講座。迄今為止來講過課的作家詩人,已幾乎涵蓋了當代中國所有的實力派作家。余華、蘇童、張煒、韓少功、格非、阿來、遲子建、李洱、畢飛宇、葉兆言、李敬澤、邱華棟、東西、艾偉、歐陽江河、西川、翟永明、王家新、臧棣……一直到年輕一代的徐則臣。

間或我們還會請一些外校的著名作家,如賈平凹、王安憶、劉震云等來作公開講座,請著名的藝術家、編輯家、翻譯家來授課,他們中的很多人同時也是作家或詩人,提供的不同視角和經驗,猶如一架萬花筒一般,打開了學生的思路和視野,對于這些學生的成長,可以說起到了點化與“播種”的作用。不定什么時候,這些種子就會忽然生根發芽,長出奇花異草來。

還有“雙導師制”,這也算是我們的一個創舉,每位學生除了有一位學術導師之外,再專門配備一位作家導師。最初中心建制不全時,主要靠外聘,上述作家中的很多都曾擔任過創作導師;后來中心先后完成了五位作家的調入工作,人手就全部自給了。這些年,我們專業上冒出來的許多寫作能手,包括在本書中的12位學生作者,都與中心的莫言、余華、蘇童、歐陽江河和西川幾位老師的指導,有著直接的和密切的關系。

誰都知道作家老師“很忙”,他們都有自己的創作計劃,有各種社會活動,但責任感也促使他們,擠出時間指導學生的寫作,還要用耐心,不斷在修改中重復讀他們的文字,給出非常具體的意見,有時還專門主持召開“名師寫作指導工作坊”,組織校外的作家和編輯老師給出細致的指導。

當然也不能忽略學術導師的作用,還有文學院的領導和老師們的指導與支持,這一過程中我最清楚,哪些人為此事業付出了心血。時任文學院院長過常寶教授、后任王立軍教授、書記李國英教授、康震教授,還有作為教務主管的趙曦老師,他們為學科的設置和發展、謀劃和管理都付出了很多。當然還有時任主管研究生教育的副院長的本人,是培養方案和管理制度的直接設計與實施者。除此,就是參與到學術導師團隊的老師,特別資深的如劉勇、張檸、李正榮、黃開發、李山、趙勇等教授,還有張莉、梁振華、張國龍、熊修雨、翟文鋮、張曉琴等中青年教授。這個學術團隊的參與雖有先后與多少之分,但他們在職稱上都是教授,也多是有寫作實踐經驗的老師。像張檸老師,就在教學中“教學相長”,近年連續出版了多部長篇與小說集,成了與作家們“搶飯”的“新銳作家”。

言歸正傳,現在我再來說說這本作品集的主角們。

從2014年第一批創作方向的學生入學至今,我印象中,在讀期間,每一屆學生中表現出濃厚創作興趣和一定寫作能力的學生,不會少于三分之一。確乎不是每個學生都能對寫作產生信心,但他們畢業后,大部分都去到了與文學有關的單位,有的去了作協機關、有的到影視公司當了簽約作家,有的考了博士,有的到了國外,第一屆的萬方畢業后就去英國讀了博士。她在讀期間第一次發表作品,就發在了《人民文學》,這當然與她的作家導師李洱老師的指導推薦有很大關系,但至少也表明她寫出了相對成熟的作品。

第二屆是個小小的爆發。這屆學生一入學,就顯示了不俗的實力,崔君、陳帥(陳小手)、李曉博(陳各),在讀期間就寫了大量的習作。有一天,崔君告訴我,她的一個中篇小說《金剛》,要在《西湖》雜志頭條推出,編輯老師希望我給她配一個短評,我欣然應諾。她告訴我,這是她給我交的課堂作業,因為我以古典白話小說《蔣興哥重會珍珠衫》,以及遲子建的短篇小說《一壇豬油》為例,講了一節題為“向一個古老的原型致意或致敬”的課,要求學生學習敘事中的某些古老模型,她從中受到感召而作。我讀這篇小說時,可以說非常欣慰,也非常興奮,因為她確乎從前人的敘事中找到了敘述的肌理,找到了故事的竅門。這篇小說講述了一枚金剛寶石的失而復現,但是她巧妙地將1970年代鄉村社會的歷史背景,與一個家族的恩怨糾結,以及一個少年的個人成長,這三條線索有機地交融在了一起,使這個小說的故事生發出了豐富的道德與命運的意義。雖然有些枝蔓過多的問題,但整個故事顯得生氣勃勃;特別是,因為敘述人“我”被刻意設計了性格上的微小缺陷,而使得故事更具有了包容性,有了粗糲的、原始混沌的感覺,整個小說的氣象顯得更加飽滿。這篇小說使崔君一下就獲得了一個很高的寫作起點。

另一個給我深刻印象的是陳帥,他是這屆學生中唯一的男生,是個眾星捧月的寶貝。他的特點是勤奮和刻苦,一開始,似乎他找敘述感覺的路顯得稍稍漫長了點,但他的作家導師蘇童老師非常有耐心,每有習作必給他以鼓勵,同時也悉心地指出他的問題。有一次,蘇童老師在給我如數家珍地夸耀他的幾個學生時,特別說到陳帥,他說,雖然陳帥目前寫的東西還有些粗糙,但他相信陳帥最終會寫出來,因為他“有那么一股子勁兒”,執著,努力,而且作品中有一些關鍵性的東西都在。果然,陳帥不久之后就浮出水面了。

有一天,余華老師鄭重其事地告訴我,他發現了一個讓他驚訝的學生,叫葉欣昀,她的一個習作《孔雀》實在太好了。余華老師是個多高傲的人呀,他對一個碩士生如此夸贊,也讓我吃驚。記得之前我曾“硬派”給他兩個學生,讓他做作家導師,他可是罵罵咧咧拒絕的,因為他那時還沒有調入寫作中心,不愿意承受帶學生的壓力。但自他正式調入之后,突然來了責任感,他對自己學生的作品閱讀之精細,嗅覺之靈敏,真的令人訝異。在他主持下,中心專門為這篇作品舉辦了一個“名師寫作指導工作坊”,莫言老師在百忙中也參加了活動。會上,大家一致肯定了葉欣昀帶有陌生感與尖銳感的敘述,肯定了她對于云南邊地鄉村生活場景的書寫,認為他在繼承了先鋒文學寫作的諸多優長的同時,寫出了獨特而又有現實感的故事。而且那居然是她的第一篇小說。自此,在一年多的時間里,葉欣昀已連續在《收獲》等刊物發表了多篇作品。她還成功考取了余華老師2021級的博士生,迅速成為了90后作者的新秀。

還有一位武茳虹,她是蘇童老師和我合帶的研究生。茳虹在碩士階段寫作勤奮,語言感覺極好,敘述的綿延性很強,原先的問題是故事的核兒稍顯薄弱,敘述中的“物性”或“實感”稍弱。但她在蘇童老師的悉心指導下,進步迅速,很快找到了感覺,繼在《收獲》上發表了短篇《撒耶沙漠》之后,2021年她又考取余華老師的博士生,更是一發不可收。最近她寫出的幾個作品,《山那邊是海》《父親》《宛遠是個美人窩》等,都帶有明顯的先鋒氣質,敘述仿佛兼取了蘇童與余華早期小說的特點,既有很深的寓意,在語言感覺上又獨具韻味。在我看,以《山那邊是海》為標志,茳虹原來故事偏弱的問題,已經得到了克服。

焦點也是一個例子,她在碩士階段也打下了很好的基礎。2019年,畢飛宇老師來師大做駐校作家時發現了她,從一堆學生的作業里挑出了她的作品。在畢老師的細心指導下,她最終修改出了短篇小說《黃牛皮卡》,發在《人民文學》上。自此焦點也一發而不可收,連續寫出了多篇作品。2021年她成功考取了莫言老師的博士生,在莫言老師的親自點撥下,焦點進步飛速,以短篇小說《六腳馬》,斬獲“首屆京師-牛津國際青年文學之星”的頭獎。這篇作品得到了以李敬澤為主席,張煒、葉兆言、格非、畢飛宇為委員的評委會的一致肯定。

應該特別提到的作者還有很多,郝文玲、于文舲、張明慧、劉秀林、蘇怡欣、張禎的小說,都寫的有模有樣,只是限于篇幅,我不能再一一評點。我想說的是,這些學生有著非常好的基礎與素養,所有人幾乎都是從零開始,在修讀碩士期間就能夠訓練成為嶄露頭角的寫作者,確乎是令人欣喜和欣慰的。除了她們自身的才華和努力以外,一流的教學條件,一流的學術指導和訓練,特別是超一流的作家導師團隊,可以說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最后,我還要再說明幾句的是,此次展示的,只是小說寫作方面的成果,這樣,偏于詩歌寫作或者其他創意寫作的同學,就沒有機會露面了,這是非常令人遺憾的事。但我必須要說,除了小說,我們的詩歌寫作和其他創意寫作的教育,也是成果豐碩的,假以其他機會,我們也要集中展示一下。在此要特別感謝歐陽江河和西川老師,他們作為杰出的詩人和批評家,為這些學生的成長也付出了大量心血,像這本集子中于文舲的小說,就是在江河老師的指導下創作的。

沒有機會入選本書的學生中尚有很多優秀者,比如封文慧、馬赫、何向、林加妹、張世維、張佳、孟學軻、宋文靜、李雅婷、祁清玉、趙瑞華等,還有我本人以學術導師身份指導過的王瑜、于茜、胡丹、張璨、薛雙嫻、馮帥等,都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特別是張世維,可以說是一個多棲的寫作者,除了已發表大量詩歌和批評文章,也嘗試小說創作,顯示了非常可喜的才華。

如數家珍,但是又必定有所遺漏。我想借這個機會,對我們的八年來近70名全日制的文學創作方向的研究生們表示一個祝賀;對為他們的成長付出了心血的學術導師團隊的各位同仁,以及文學院和寫作中心擔任教輔工作的老師們,表示誠摯的敬意;對以莫言老師為代表的校內外的作家導師團隊,表示由衷的致敬;也向學校各部門和社會各界關心文學教育的朋友們致以謝忱。此外,還要提到的是張莉老師,她為這本作品集的編選付出了寶貴的時間和精力,也值得稱道。培養人才本就是功德無量之事,更何況我們所做的,是一件具有實驗意義的、負載著知行合一理想的事情。

謹以為序。

2022年6月26日,北京清河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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