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文學城邦中的生死聚散(橋東里)

　　3月初，起點中文網的創始團隊及核心編輯集體離職。盛大文學總裁、起點總經理吳文輝辭職。 3月14日上午，羅立在微博上嚴厲譴責CF0侯小強和盛大文學，稱對方威脅他的家人。侯小強緊急發表公開信，稱從未千過。 南派三叔、血紅等“大神”紛紛轉發支持侯小強，稱不會改變與起點的合作。 12月，侯小強因身體原因辭職。外界估計與年初的風波有關。 2013年1月6日，

　　在2013年快到頭的時候，中國網絡文學的領導者盛大文學確認CEO侯小強離職。

　　5年前，盛大老板、前中國首富陳天橋把侯小強從北京的新浪恭敬地請到上海的盛大文學，5年間，侯小強在打擊盜版、梳理運營團隊、構建版權資源等方面著力頗多，因此這個消息震動各方。雙方的說法是出于侯小強的健康原因，但整個行業還是不愿意相信事情會這么簡單，熟悉情況的人一想就想到了2013年3月的吳文輝出走事件。

　　吳文輝是起點中文網的創始人，而起點中文網則是盛大文學旗下最重要的一個網絡文學網站，那里聚集了中國最活躍的網絡作家，和最舍得花錢的讀者。去年3月，吳文輝欲以退為進，為他的起點中文網團隊爭取更多利益；沒想到侯小強做出了強硬的回應，于是吳文輝索性率隊集體辭職，并且帶走了一批由他和他的團隊一手培養起來的網絡作家。這個團隊繼而被騰訊招攬，創辦了和起點中文網打擂臺的創世中文網。從這時候起，“對此事處理不當的侯小強失去了他的老板陳天橋的信任”的說法就開始流傳，直至侯小強離職的消息公布，人們的反應大多是：果不其然。

　　平心而論，局外人無法判斷侯小強的離職是否應該溯源至9個月之前的這一事件。從當事人的解釋來看，盛大文學和侯小強都抱以誠懇、惋惜和善意：盛大文學董事會在批準侯小強辭職的同時“特聘其擔任盛大文學高級顧問”；侯小強則說，“我的離職，沒有那么多的原因，只是因為身體。這里面沒有陰謀，沒有不信任，不會牽扯到9個月以前的風波。”

　　然而我們都知道，資本的市場上不可能洋溢著溫情和友誼。我們至少可以肯定，盛大文學和侯小強之間達成了一個君子協議，它能夠讓雙方的分手最大限度地顯得體面，顯得不那么冷酷和無情。但它的真面目到底有多么難看，卻不是我們能夠知道的了。

　　侯小強離職對盛大文學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有人說這意味著盛大文學IPO擱淺。可以看到的是，盛大文學曾于2011年5月首度遞交IPO申請，7月宣布暫停，2012年2月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交了F～1修訂文件，去年7月再撤回IPO申請。雖然侯小強說“上市與否跟我離職與否同樣無關”，但恐怕這只是掩飾之詞罷了，只不過IPO受挫，與侯小強離職，哪個是因哪個是果，倒是值得考慮。而侯小強的繼任者是在投融資領域更有經驗的邱文友，IPO重啟也不會令人意外。

　　總之，侯小強的告別意味著網絡文學的故事又開始了新的章節。網絡文學是否會江湖大亂，迎來重新劃分勢力格局的時刻，可就難說得很了。

　　斷言這是網絡文學流年不利的一年是輕率的。實際上，從行業角度觀察，網絡文學產業一直在蓬勃地發展著，在過去的一年，中國的幾大互聯網巨頭如騰訊、阿里巴巴、百度等也揮軍殺入這個市場，足以證明其前景仍然被看好。

　　但是，當某個具體的人成為聚焦的對象時，我們看到的是散與分、病與死～～～這六個字不妨當做網絡文學從業者這一年的命理之判詞。侯小強先是與吳文輝不歡而散，再與盛大文學因病而分。

　　如果說這病未必是真的話，那南派三叔可實打實地病了。2013年3月22日，中國網絡文學造就的最耀眼明星之一、《盜墓筆記》作者南派三叔在微博宣布封筆。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劇情發展得更狗血：南派三叔自認人渣，宣布自己的十年婚姻走到盡頭；他的妻子回復“我們沒離婚”，并聲稱南派三叔已患上“雙向情感障礙”；他的父親用南派三叔的微博宣布他“接受住院治療”。

　　關于南派三叔的“病”，多種離奇的說法隱隱約約地表明，這只是一個俗套的夫妻角力爭奪財產的故事。隨著南派三叔于2013年8月結束治療出院，這一出充滿TVB風格的長劇在我們視野中暫且告一段落。

　　說了病，再說死。你也許沒有聽說過十年雪落這個名字～～～這不奇怪，如果說南派三叔處于網絡文學這一行的金字塔尖，那么十年雪落只是和另外幾十萬網絡作家一起組成金字塔基礎的普通一員而已。他于2013年6月17日凌晨猝死家中，就在幾小時前，他還在網站更新了那部已經寫了161萬字卻仍然遠遠未到結束之時的小說。

　　那部名叫《武布天下》的小說，就是十年雪落的收入來源。依靠這個，他每個月能賺到多少錢？一千？還是兩千？我們不知道，我們知道的是十年雪落從2012年7月開始寫這個故事，在這300多天里，他每天都要寫5000字。

　　眾所周知，中國網絡文學具

　　有一個非常怪異的模式：作者面對的是數千萬閱讀欲貪婪無比而又毫無耐性的用戶，他們按千字7分錢的標準向收費閱讀網站支付費用，而就是靠著這無數筆“千字7分”，像侯小強經營的起點中文網這樣的收費閱讀網站每年的營業收入可以達到數億元；處于金字塔最頂尖的網絡作家每年也能拿到上千萬元的版稅與分成，不過他們每日必須更新數千字。

　　每個網絡作家屁股后面都有一根每天不停抽打他們的鞭子。這種與生俱來的焦慮蔓延在這個行業所有人身上，無論你是作者還是CEO。

　　侯小強在他的告別信里說，網絡作家“用想象力創造的世界、城邦和時代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鏡像”。何止如此？網絡文學自身本來就是一個世界、城邦和時代，在2013年，它向我們呈現出這個國家最光怪陸離的鏡像。橋東里